江盼归果然很坏。在我回来的第一天,她便迫不及待地打开我的房间宣示主权。「江赊月,在你离开的这十五年,我已经完全获得了妈妈、爸爸和哥哥的爱,现在你才是多余的那一个!」她趾高气扬。我只是漫不经心地抿着茶:「哦。」据说这是上好的君山银针,可是我喝着和水牢里的水没什么区别。江盼归见我不受影响,怒了,拿起一旁的台灯就往我头上砸。十几年的大小姐生活已经把她养叼了。我轻笑了下,没反抗。不仅如此,我还顺着她,往墙...
江盼归果然很坏。
在我回来的第一天,她便迫不及待地打开我的房间宣示主权。
「江赊月,在你离开的这十五年,我已经完全获得了妈妈、爸爸和哥哥的爱,现在你才是多余的那一个!」
她趾高气扬。
我只是漫不经心地抿着茶:「哦。」
据说这是上好的君山银针,可是我喝着和水牢里的水没什么区别。
江盼归见我不受影响,怒了,拿起一旁的台灯就往我头上砸。
十几年的大小姐生活已经把她养叼了。
我轻笑了下,没反抗。
不仅如此,我还顺着她,往墙上撞,给自己补了一枪。
在她诧异的目光中,我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。
宋黎和江望进门的时候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—— 一片狼藉,我的头上「滋滋」地往外冒着血,除了尖叫我甚至没哭,只是害怕得身子发抖。 而江盼归,整个人都愣住了。 反应过来后她也叫了起来:「不是,我什么都没做,她明明可以躲开的,我只是丢了个台灯,是她自己发了疯一样地往墙上撞的……」 可是我害怕到往角落里缩了。 像条受了巨大惊吓的狗一样。 宋黎迟疑了一下,还是决定先把我抱起来给我处理伤口,一边安抚我,一边对江盼归投去了失望的眼神。 「盼归,她是你姐姐,她怎么会……自己往墙上撞?伤口还那么严重。」 我满意地勾起了嘴角。 江望愤怒地看着我,固执地牵起了江盼归的手:「没想到我这个失踪了这么多年的妹妹是这种人,真的是太恶毒了,反正我不信盼归会做出这种事情。」 说完便牵着江盼归义无反顾地离开。 宋黎给我涂碘伏,软声细语地说:「盼归这个孩子打小就孝顺、懂事、善良,我们收养了她,看得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,她也是你妹妹……」 我打断了她:「你不信我,对吗?」 她愣住了。 我说:「因为她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长大,所以你信她,可是我也想在你和爸爸身边长大啊……」 她慌了:「不是的,赊月,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」 看着她惊慌的模样,我很开心。 但还是故作伤心地将她推出了房门,表示自己想静一静。 我压根儿不在意他们是否真的喜欢我。 我这次回来的目标,只是江盼归。 毕竟如果没有这个好妹妹,我也不会被拐卖到国外。 江盼归,你说,你把我亲手送到了魔窟,你要怎么接受一个魔鬼的报复呢? 4. 那天晚上后,宋黎因为对我愧疚,总是给我买一堆又一堆的衣服,江盼归有的玩具,我统统地都有。 大有想把我十几年缺失的爱全补回来的架势。 大抵是被叮嘱过,江望也不自讨没趣地出现在我的面前,只是约着他那些豪门的兄弟们喝酒,并扬言在他心中这辈子只能有江盼归一个妹妹。 我当然不在意,只是好好地护肤,好好地保养自己的身体。 那里太血腥,以至于医生说哪怕以后好了,身上也会留下很多野蛮的疤痕。 我不在乎,只是对江盼归伺机而动。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。 江盼归对自己那么狠。 她绝望地留下一封遗书:「你们都认为我做了伤害姐姐的事情,你们都不相信我!可是我真的没做!我真的很爱我的爸爸、妈妈和哥哥,你们不能因为姐姐回来了就不爱我……」 当晚,她哭着在浴室自杀,得亏保姆去得及时,送往医院才又活了过来。 听说,血染红了一整个浴室。 江望红着眼不管不顾地冲到我面前,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:「贱人!都怪你,污蔑盼归,要不是你,盼归怎么会委屈到自杀,要是我妹妹有什么好歹的话,我要你偿命!」 怎么没死呢? 我抵了抵被打得发酸的牙。 宋黎也显然不相信我了,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失望。 「江赊月,我们对你还不够好吗?你回江家,我们都那么欢迎你,还想补偿你,没想到你的心思居然是那么地恶毒,你是在那个地方待多了,被带坏了吗?」 江盼归躺在病床上,挑衅又虚弱地盯着我,像一只骄傲的孔雀。 那个眼神分明在说:江赊月,你看见了吗?在你离开这段日子,你的爱全部都是我的了。 我想起了,我五岁的时候,初遇江盼归。 那会儿我穿着公主裙,优越地被妈妈抱着去买衣服,江盼归浑身脏兮兮地在角落里盯着我。 妈妈是不喜欢我和这种人玩的。 所以我支走了妈妈,捏着妈妈给我的零花钱,想去给江盼归。 可是没想到,就是这么一个圣母的举动,让我被拐十五年。 江盼归还鸠占鹊巢,享受着我的一切。 她也是个魔鬼。 我笑了下,认真地说:「下次不会了,对不起。」 宋黎叹了口气,又把我搂进了怀里,苦口婆心地说:「你们两姐妹都是我心尖上的肉,希望你们以后好好的。」 我乖乖地点头,当天下午就去海鲜市场买了一袋子蛇。 我要把它们,丢在江盼归的浴缸里。 不是喜欢在浴缸自杀吗? 江盼归被吓得撕心裂肺,光着身子从浴室连滚带爬地跑到了江望的怀里。 江望一边得了便宜一边还不忘骂我:「江赊月,你有病吧?」 我无辜地眨了眨眼。 江盼归浑身都在发抖,哭得撕心裂肺:「姐姐往我的浴缸里面放蛇……」 闻声赶来的宋黎直接给了我一巴掌。 「真的是没有教养的东西,你这么做是违法的!谁允许你这么做的?你是不是在那死人堆里把骨子都烂掉了?」 她的眼神很失望。 我看着她,说:「不是蛇。」 怎么能是蛇呢? 活体蛇,在生鲜市场根本没有办法买到。 这个事实连我都能明白。 那只不过,是一袋儿泥鳅。 还是江盼月,跳起来后,把我手里的泥鳅抢过去,打翻在浴室,想把我关里面同蛇共舞的。 我力气大,她没关成功,才大声地尖叫的。 我的好妈妈和好哥哥,你们为什么不到浴室去看一看呢? 宋黎却不听,只是转过头轻声细语地哄着江盼归。 我走上前,狠狠地甩了江盼归一巴掌,又想到在医院的时候江望给了我一巴掌,我又给了江盼归一巴掌。 所有人都呆住了,包括江盼归。 她的脸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。 我在外面这么多年,不论是力气,还是角度,都很棒。 甚至打得比江望这种男人还好。 江盼归肯定很疼。 我龇着牙笑了。 江盼归「哇」的一声就哭了,眼里很明显地有对我的怨恨,但是碍于江望和宋黎都在,她也不敢说,只能装柔弱地缩进江望的怀里。 宋黎脸色很难看:「疯了,你是个疯子!」 她揪起我的衣领:「我要送你去警察局,让人民警察教教你什么是做人!」 我没反抗,甚至主动地坐上了车。 上车前,我回头看着江望:「对了,她光着身子,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我没读过书我都懂,你们不会是想——」 我咧开嘴吐出两个字,把江望气得脑袋都憋红了。 宋黎差点儿没给我补一巴掌。 宋黎是真的说一不二,把我送到了警察局,说我往妹妹的浴缸里丢了蛇,要告我。 上次送我回来的警察姐姐看见了我,有点儿意外:「怎么是你?」 我抿着唇没说话。 警察姐姐恍然大悟地看着宋黎,解释道:「不好意思,丢蛇这个事情,怎么都不构成犯罪,亲姐妹的话,也得当事人到警局来告,我们最多也只能进行调解,多的什么都不能做。」 宋黎怒了:「你们怎么办事的?」 警察姐姐看了我一眼,斟酌着说: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?我把这个小朋友带回来的时候她很乖的。」 最后宋黎气愤地把我丢在警局,自己走了。 警察姐姐温柔地对我说:「怎么啦,和家人相处的不愉快吗?」 我固执地摇了摇头。 警察姐姐对我很好,我被带回来的时候,身子一直抖一直抖,是她脱下了自己的警服,裹在我身上。 是她注意到了我脚上不明显的伤,还告诉我: 「乖乖,回国了,要好好地生活,从前的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,你能有家人,有朋友,能有崭新的未来。」 未来? 我真的能有这种东西吗? 那时的我,看着警察姐姐自信的笑,也曾经期待过。 也许有一丝的可能,我的家人不会嫌弃我这个样子。 也只是一丝。 我不想让警察姐姐知道我过得不好。 警察姐姐的眼圈儿红了,轻声地「嗯」了一声。 她又有点疑惑地问我:「你没有跟他们说,因为有你,我们才捣毁了犯罪团伙吗?」 我摇头:「奖金还没下来,不能说。」 她乐了,我也笑了。 5. 回家没有人来接我,但是我会打车。 凭借着良好的记忆,我顺利地回了家。 江望在客厅里,见我回来一点儿好脸色都没有,语气很冲:「我和江盼归并没有血缘关系,我喜欢她,会娶她,希望你以后闭上自己的臭嘴。」 他想了想,又说,「盼月因为你,哭了很久。」 他的眼神似乎充满了责备。 我冷哼一声:「也没见她哭死了呢?」 我本来以为江望又会使劲儿地骂我,谁知道他只是欲言又止地看着我。 在我不耐烦要上楼的时候,江望叫住了我。 「喂,我知道浴室里面的是泥鳅,我去看了,你为什么不说?」 我顿住了脚步,有点好笑地转身。 「我说了会怎么样?」 江望思考了一下,别扭地说:「我和盼归已经一起生活了十五年了,我离不开她,她是那么地善良,她肯定就是被吓到了,所以才没有看清是泥鳅还是……」 「这就是我不说的原因。」我翻了个白眼,头也不回地想走。 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一回来就告诉宋黎,她养了十五年的养女,是那个害我与他们分别的罪魁祸首。 从那日在警局,江望牵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我就能看出来了。 我很擅长避免和减少无意义的争执。 江望噎住,盯着我一句话都不说。 我也毫不避讳,就这么任他看。 被囚禁的时候,我被关在笼子里,超级乖地承载着很多人的目光。 我怎么会怕呢? 江盼归从楼上蹦蹦跳跳地下来,眼睛还跟个兔子似的红红的,她充满敌意地看了我一眼,就挽上了江望的手臂。 宋黎闻声下来,看见我不加遮掩地没了好脸色:「下次你再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,就不仅仅是把你送去警局那么简单了。」 好吧。 我点点头,很乖巧地表示知道了。 许是我的态度还行,宋黎声音又软了几度:「我知道你本性坏,但是人总是要改变的。有时间去考个成人本科,或者跟你爸要个公司职位来当当,我们江家我不养闲人,你哥和你妹妹毕业后都要进管理层的。」 似乎是觉得我得了天大的便宜,她眼里还带着奚落。 我轻笑一声,没有说,我曾经在那苟且偷生的地方,仍不忘学习。 因为妈妈曾经说过,好好学习的孩子很乖。 我想着,回来了以后,妈妈不会因为我啥也不会嫌弃我。 算了。 江盼月得意地说:「妈妈,姐姐回来了还没有给她接风洗尘呢,咱们是不是得给姐姐办个宴会,起码告诉别人姐姐的身份呀。」 宋黎有些嫌弃。 我知道,宋黎是嫌我丢人。 我这样的身份,是上不得台面的。 江盼月的心思我也很明白。 她就是想让所有人知道,我比起她这个这么多年的大小姐,是多么地无知、粗鄙,她要让所有人都正儿八经地将我们比较,让所有人都觉得我一无是处。 我回来这段时间,她心里已经很盲目地觉得,我和她一起就是会被她比下去的了。 宋黎经不住江盼归的花式撒娇,很无奈地同意了。 全程没有我发言的余地。 你看,多可笑呀。 明明是以我为主角的宴会,决定权却在江盼归身上。 我轻笑了一下,没有反抗。 身后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,我回头,看到他的一瞬间我就知道,是我爸爸江建国。 西装革履,却又富态十足,油光满面。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,眼神满足又赞赏。 我因为长期饿肚子,营养不良,导致我的手臂小腿十分纤细。 哪怕我身上伤痕累累地遍布淤青,也不难看出我本身的肤色白皙。 只要加以调养,一定也是个美人。 毕竟,我浑身脏兮兮的时候,也有很多男人看我的眼神是那么贪婪的。 他说:「宴会时间选得好一点,到时候我会亲自去,向大家介绍你。」 他眼睛都眯起来了。 也是,一个大字不识的豪门女儿,长得漂亮,唯一的作用大抵就是联姻。 我笑得纯良:「好呀。」 就连宋黎看我的眼神,都充满了怜悯,但是她并没有阻止。 我低下头,遮住了我眼里的神色。 6. 许是我即将在宴会上有利用价值,接下来宋黎都将我照顾得很好。 给我找了国际名医,为了快速地治疗。 医生说:「小姐的身子已经亏虚严重了,我这边只能尽可能地调理。」 接连一个月,江盼归和江望都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。 这段时间我恢复得很好,积极地面对治疗,唯有我背上一道长长的疤痕很是明显,也没有办法完全消除。 宋黎有点心疼,又有点无奈:「你这个性格,在外面肯定没少受欺负。」 她不知道的是,如果不是我这个性格,我现在已经死了。 宴会如期而至。 我穿上昂贵的礼服,江望也是一个月以来第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,对我面色缓和了些说:「你可以挽着我,如果你觉得尴尬的话。」 我皮笑肉不笑:「不用了,我自己可以。」 江盼归很开心,趁宋黎不注意,故作神秘地凑到我耳边:「我听说,那些男人,一个个的都年过半百,姐姐你可要好好地选选哦。哦,对了,我还听说其中有几个男人,因为太过于变态,死了好几任妻子呢。」 她很可惜地叹了口气:「不过这对你已经算是很好的归宿了,毕竟……我不信你在那种地方还能干干净净地回来。」 我面无表情地说:「你想表达什么?」 她恶狠狠地说:「你的爸爸、妈妈和哥哥都是我的,现在你还看不明白吗?实相的话,赶紧滚。」 哦。 我高看江盼归了,来来回回地就这些把戏。 到了宴会上,我发现,江盼归还真的没有夸大其词。 江建国饶有兴致地领了一个又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到我的跟前,很有耐心地跟我介绍。 「赊月,这是王氏的董事长,搞房地产的。」 「这是刘氏的公子,刘氏虽然不算大富大贵,但是绝对一个一个的都是有前景的后起之秀啊……」 而江盼归,则是看戏一般地在她的名媛堆里,以我可以看见的表情对我嬉笑,指指点点。 我只是愣愣地点头,并没有对任何一个男人表示好感也没有反抗。 所有男人对我谄媚,和我搭话,又囿于我的不善言辞冷场只能尬笑。 时间一久,江建国整个人都累了,他不免地对我有些责备:「你到底能不能给老子长长脸?跟个木头似的,一点儿都不招人喜欢。」 我直视他的眼睛:「我不会。」 他愣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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